笔试大幅领先面试败北 考生遭遇“萝卜招聘”

丑石

　　笔试成绩大幅领先，却被告知面试成绩占60%。
　　以0.08分之差败北后，方获知胜出者被指为岗位主管领导女儿——
　　这是不是“萝卜招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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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省社科院2011年招聘事业单位工作人员面试考核考生成绩公告。记者 樊江涛制图
　　在省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厅(以下简称省人社厅)统一组织的笔试中，李娟领先第二名12分之多进入面试，但经过面试后，虽位列面试成绩第二名，当经过招聘方总分计算后，却以0.08分之差位列总分第二名，从而应聘失败。
　　但随之有消息传来，胜出者被指是所应聘岗位领导的女儿。
　　当致电负责招聘的人事部门，询问面试评委情况时，得到的回答却是：评委信息是不公开的。
　　所有这一切迹象，都使河北大学今年毕业的硕士研究生李娟坚信，她所参加的河北省社会科学院(以下简称“社科院”)2011年事业单位工作人员招聘是一次“萝卜招聘”。
　　“一个萝卜一个坑。大萝卜为小萝卜挖了一个坑。”李娟解释说，并不知情的她，参与了一次“陪萝卜招聘”。
　　李娟的导师、中国社会科学院农村发展研究所研究员于建嵘在其微博中说：我的学生李娟给我写信，说在应聘时遭遇了“萝卜招聘”。某领导首先根据自家“小萝卜”的条件设岗招聘；笔试落后就在面试上想办法，面试成绩所占比例高达60%，这个比例事先没有公布，“萝卜们”又与面试考官是同事。
　　这一微博在互联网上引发网友对“萝卜招聘”的围观，截至8月2日21时，该条微博被转发超过4000次、评论900次。
　　笔试领先12分，面试后却以0.08分之差败北
　　在参加河北省社科院2011年事业单位工作人员招聘前，今年毕业的河北大学行政管理专业硕士研究生李娟已经参加了三次公务员考试。但三次考试中，她均没能“晋级”面试。
　　今年4月，河北省社科院网站上发出公告，宣布招聘事业单位工作人员，李娟也看到了这份公告。
　　这份公告载明：根据河北省委组织部、省人社厅《河北省事业单位公开招聘工作人员暂行办法》文件精神，本着“公开、平等、竞争、择优”的原则，“我院拟从社会公开招聘科研人员4名、科辅人员1名。”
　　在《公告》中，河北省社科院对于招聘的这名“科辅人员”，“学历、学位要求”为“硕士研究生”，“专业要求”是“公共政策研究”，同时还要求：参加省人社厅统一考试；2011年全日制普通类高校毕业生；30周岁以下；中共党员。
　　对于“科辅人员”的招聘办法，《公告》还作了进一步的说明：需参加省人社厅统一组织的招聘、笔试，根据笔试成绩排名，按5∶1的比例确定面试人选。
　　公告表示，“院人事处负责具体的组织实施及政策解释工作”。
　　看到公告后，李娟专门致电河北省社科院人事处确定自己具有报名资格后，才报了名。
　　5月24日，笔试成绩公布，李娟的笔试成绩排在应聘者第一位。“很兴奋！毕竟自己是第一次进面试”。李娟说。
　　在河北省社科院7月15日在网站上公布的《2011年招聘事业单位工作人员面试考核考生成绩公告》上，记者注意到，李娟的笔试成绩为128.9分，比第二名的116.4分高了12分多，而排在第三、第四的分别是：115.9分和103.8分。
　　她告诉记者，为了准备即将到来的面试，“还专门花钱去听了面试辅导班的课”。
　　7月12日，李娟和其他3人一起参加了“科辅人员”的面试。
　　7月15日，面试成绩公布。结果，她遭遇又一次失败。
　　面试考核成绩排名第二的她，以0.08分之差，综合成绩排在了第二位。综合成绩第一名则是笔试成绩第三名的另一应聘者——李娜。
　　与参加的前三次公务员考试不同，对于这一次失败，李娟并不认可。她告诉记者，这次招聘过程，特别是面试环节的种种“疑点”，让她不得不质疑这次招聘的公正性。
　　胜出者被指为应聘岗位主管领导的女儿
　　李娟告诉记者，在她看来充满“疑点”的面试，是在笔试成绩公布近两个月后7月12日进行的。
　　那一天，共有4人进入了社科院“科辅人员”面试环节。
　　李娟说，7月12日上午，在进行资格复审后，有工作人员通知：在省社科院会议室，部门领导要先进行一次“简单的面试”，“不打分”。
　　而这次“简单的面试”，共有三个面试官在座，“两男一女”。“他们自称是《经济论坛》杂志社的领导。” 李娟告诉记者，此次招聘的“科辅人员”就是到河北省社科院主管、主办的《经济论坛》杂志社做编辑。
　　“每人的面试时间大约为5分钟。”李娟回忆，就是做了一下简单的自我介绍，很随意。但一位面试官的问题，却给李娟留下了印象。“这位考官问我，你和李娜是一个学校的吗？你们认不认识？”
　　据李娟了解，此次和她一同应聘的李娜，也就是此次招聘的最终胜出者，是去年毕业的河北经贸大学行政管理专业的硕士研究生，“毕业后在《经济论坛》杂志社实习”。
　　关于李娜和《经济论坛》杂志社社长兼主编李现科的关系，李娟早就有所耳闻。“我的一位亲戚告诉我，他们两人是亲属。”李娟得知情况后，一度愤怒地将自己的网络签名改为：考得好，不如生得好。
　　有信息显示，《经济论坛》杂志社社长兼主编李现科确有一女儿，名叫李娜，1984年出生。
　　正式的面试开始于当日下午3时。4个人抽签决定了面试次序。“我是第二个，李娜是最后一个。”
　　这次面试共有7位考官和1位监督员，每个人面试时间是15分钟。李娟告诉记者：面试时并没有抽题，而是面试官根据准备好的题目，随机提问。
　　“面试结束后，我们就回家了。”她强调说，并没有当场出成绩，“公务员考试是当场出成绩的。”
　　7月15日，河北省社科院网站上公布了《2011年招聘事业单位工作人员面试考核考生成绩公告》。
　　笔试成绩排名第三的李娜，在面试中高分逆转，她获得了91.6分的高分。李娟的面试成绩为82.8分，另两位进入面试的应聘者面试成绩分别为80.6分和79分。
　　记者注意到，在7月15日的公告中，在“科辅岗位”一栏的旁边，河北省社科院对总成绩的计算方法作了说明：笔试成绩占总成绩的40%，面试考核成绩占总成绩的60%。
　　《河北省事业单位公开招聘工作人员暂行办法》第33条规定：“笔试成绩占考试总成绩的比例一般不得低于40%”，“具体加权比例，考试组织单位应当在向社会发布的招聘公告中载明”。
　　“这一比例，并没有按要求在招聘公告中载明。”李娟质疑说，河北省社科院只是在综合分数计算完毕，公布成绩时，才首次说明了总成绩的计算办法，“这显然是违规的” 。
　　“40%只是有关部门要求笔试成绩所占比例的最下限。”李娟强调说：“笔试成绩占到41%，此次招聘胜出的就不是李娜，而是李娟”。
　　岗位有量身打造之嫌
　　如今，在李娟看来，这次招聘从一开始，岗位似乎就有量身打造的嫌疑。
　　当时河北省社科院招聘“科辅人员”的专业要求为“公共政策研究”。而在高校的专业设置中并没有“公共政策研究”专业，这只是“行政管理”专业下设的一个研究方向。
　　在李娜曾就读的河北经贸大学行政管理专业硕士研究生招生目录中就有行政文化、地方行政管理、人事行政、 公共政策分析4个研究方向。
　　李娟告诉记者，在12日上午，《经济论坛》杂志社对他们的面试中，一位面试官就曾问她：“你了解我们的岗位吗？”对方告诉她：作为社科院下属的《经济论坛》杂志，岗位的工作和公共政策没太大关系，主要是做杂志编辑。
　　这一幕，使李娟更感到这次招聘迷雾重重。
　　面试成绩公布后，李娟曾致电河北省社科院人事处。
　　“李娜是社科院子弟，而且面试评委都是社科院的人。”在电话录音中，李娟对工作人员质疑招聘公正性，要求“由第三方重新组织面试”。
　　对于李娟指出李娜是社科院子弟，这位工作人员没有正面回应，他只是在录音中说：“她是我们社科院的子弟呢，这个规定上也没明确子弟不能报考。你们都参加了笔试，都入围了，并且面试阶段的评委组成也不是单纯社科院的。”
　　“此次招聘，从发布消息到笔试、面试都是按照省里政策规范程序进行的。现在按照事业单位招聘的政策，咱们省里可以单位自行组织考试，也可以是省里统一组织考试。”工作人员解释说：“咱们这个面试，包括面试方案，都是上级部门批准的，都跟他们备过案的，上级部门也派了评委。”他强调：“评委组成是经过上级部门批准之后，然后他们也派专门的评委到现场。”
　　而当李娟要求公开面试评委的姓名和身份时，这位工作人员回答说：“我们评委应该也是不公开的。”
　　对于李娟重新组织面试的要求，工作人员说：我们这儿有省纪委派驻的纪检组，因为当时他们是监督员，监督员的职责就是负责整个过程的监督。
　　工作人员告诉李娟：“按照监督程序，你向我们反映，我给你解释了。还有质疑，你可以去纪检部门反映。”
　　综合成绩第一的李娜究竟是不是《经济论坛》杂志社社长兼主编李现科的女儿？8月2日，中国青年报记者到河北省社科院了解相关情况。人事处工作人员请示后表示，这段时间为该院集中调研时间，领导们都不在，因此今天不能接受记者的采访。(记者 樊江涛 实习生 朱洪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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