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至贱

丑石

波兹曼已成奥特曼（outman）了，原因是他老人家提出的“娱乐至死”概念，被中国电视工作者悄悄改成了“娱乐至贱”，并在各地大张旗鼓践行。每天夜里，一场场华山论贱的电视相亲大比拼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出来，一群群不知来自何方去向何处的妖孽粉墨登场。马诺、朱真芳、盛凌云、“祖德妹”……她们张开大嘴，媚眼忽闪，无数妖词秽语浑话庚即喷薄而出，如同暗器，准确射向观众。她们用行动证明了目下电视荧屏最流行最时髦的口号：没有最贱，只有更贱！

从《非诚勿扰》开始，电视相亲节目就开始骚扰观众了。马诺，第一个向全体没钱观众示威的女人，我真不知道夸她漂亮是哪个高度近视观众发明的赞语，总之，这个嘴大到足以吞进一辆宝马的利齿女人，彻底让我的灵魂受惊了。为了收视率，《非诚勿扰》一贱到底，走了马诺，自有后来人，朱真芳、闫凤娇、马伊咪……《非诚勿扰》或真或假的女嘉宾用言行证明了一件事：那么多女人不结婚，就为等跟钱结婚，她们眼中没有人民，没有人名，只有人民币。这种暗示很坏，看着在她们面前落马的一个个清纯男嘉宾，我心里最想说的话是：女人为钱变贱，男人为女人变贱，栏目为噱头变贱。在“贱”字催促下，美女成了最物质化的名词。

《非诚勿扰》收视上的成功，让“比贱”成了各卫视之间的竞争利器。相亲节目成了被复制得最厉害的综艺节目，一如前几年的选秀。但选秀做得最成功，让其他卫视不再敢觊觎的湖南卫视，其相亲节目《我们约会吧》反而没有《非诚勿扰》影响大。联系到后来频频搏杀、狠话一箩筐的《为爱向前冲》及《缘来是你》等节目，我发现在“比贱”、“比出位”的比赛中，湖南卫视反而太过温柔太过保守了，何炅反而太过理性太过绅士了。面对其它新晋卫视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节目风格，湖南卫视只是把相亲节目当成了电视娱乐样态之一，而非唯一，发力点分散，这也成就了江苏卫视向上，湖南卫视向下的假象。“谁比谁贱”方面，历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于是，芙蓉姐姐渐渐成了最高雅的红人。

我们就需要那么多的相亲节目吗？那么多相亲节目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假嗨？也许，在娱乐至贱的大背景下，没有多少人关注它们的真实性，关注女嘉宾满嘴跑火车背后的策划。但整桩事件的悲剧在于，这些相亲栏目其实寻找到了整个社会的敏感点，即八零后族群婚恋、住房等问题已成为最让父辈牵挂的头等大事，在独生子女政策已实行数十年后，面对家中年近而立独苗，父母焦虑感日趋严重。这样的节目本来可以成为缓解社会整体焦虑的重要通道，本来应该疏导独生子女因为学习、工作造成的情感贫瘠、偏狭，但遗憾的是，现在呈现的过程及效果，不仅帮不到孩子，更帮不到父母，甚至会起反作用：马诺这样的表达，重口味且妖魔化，会不会让很多男人就此抱定独身念头？

在收视为王的时代，一个社会化、服务型栏目异化成妖魔鬼怪娱乐大片，产生了很多根本不是去找另一半，而是去埋汰、讽刺、蹂躏另一半的电视红人。在电视娱乐文化中，观众惊觉，上书“贱”字的一杆亚文化大旗正逆风飘扬。现状让真想相亲的人心寒：相亲比离婚让人痛苦，娱乐至贱比娱乐至死还TM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