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林镇和谐之路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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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林镇和谐之路的启示——社会管理创新经验系列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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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春之际，半月谈记者重访了湖南省宁乡县道林镇。

1999年1月8日，道林镇部分农民准备在镇政府召开“万人减负反贪大会”，要求减轻农民负担，当天引发了少见的干群冲突。“道林事件”成为当时干群关系不正常的一个典型事件。最近，半月谈记者在时隔12年后来到道林，发现干部与村民关系的变化令人振奋。求解道林干群关系的变化，对实践中央提出的各级干部要走“群众路线”，可以提供一个案例。
干群关系的好转令人惊奇
再访道林，发现变化很大，街道两旁门店林立，两条高速公路和一条高速铁路正同时修建，建成后道林镇将由长沙地区相对偏僻的乡村，变成“十分钟到长沙、湘潭”的“黄金码头”。道林的变化实在太多，然而最令记者惊奇的，还是干部与村民关系的变化。
镇干部接受记者采访时，至今难忘“道林事件”前后干部不愿、不敢下村的情形。有时干部进村，农民就鸣锣集中、放铳阻路，甚至把干部进村的路给挖断。有一年清明节，一个村发生山火，镇干部全体出动救火。山火扑灭后，头发、眉毛烧焦的干部们疲惫不堪地下山，向一户村民要水喝，没想到村民把门一关，丢下一句话：想喝水到镇上商店买吧！
镇人大主席团主席童佩祥记得，2001年县委任命他到道林当副镇长。组织找他谈话，他向组织汇报：“道林人民这么难打交道，为什么要我去？”2004年，现任镇党委书记陈科军从外镇调来道林，一名同事送了一个头盔给他，提醒他小心被打伤。
记者来到当年抗争力量特别强大、全镇SF组织者主要集中地——大界村再访。“当时到了什么程度？”73岁的老农崔介福记得，县委派出工作组驻村做思想政治工作，在农民家里吃不到饭；不要说农民，就是党员也不愿接待上面的人，一个退下来的老村支书的妻子，看见工作队来了马上把门关上。“现在就不是这样了”，他说，现在乡、村干部来了，村民热情欢迎，镇党委、镇政府一度失去的民心，很大程度上收复了。
征地拆迁号称当今第一难，然而在道林却不难，这最直接地说明了村民对政府工作的支持。长湘高速公路是京珠高速复线中的一段，穿越道林境内10公里。涉及5个村、225户，占用土地1400亩、房屋总共6万平方米的征地拆迁，在村民的积极配合下，不到20天就完成了，而且，7000平方米在其他很多地方都要赔偿的违章建筑，没有一分钱补偿。这成为湖南拆迁的奇迹，其经验在全省推介。
2010年，道林镇被评为全县惟一的长沙市文明乡镇之后，又获评“长沙市经济社会发展十快乡镇”。“这里的民风确实悍，但只要取得农民理解，我们的工作就好做了。”陈科军、童佩祥等一致认为。
惠农政策产生了巨大的变革力量
还是这方地，主角还是村民和乡镇干部，为什么势同水火的干群关系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道林镇财政所负责人开列了一份清单，镇干部认为答案很大程度就在清单之中。清单分两大类，一类是“减免”，相比“道林事件”发生前，如今每年减免农民的农业税、乡统筹村提留、学生学费共计740万元；另一类是“发放”，包括各种粮补、农村低保、农村合作医疗财政配套、养老保险配套等财政惠农资金，合计2170余万元。
换言之，以国家财政为主，各级财政每年给了道林农民近3000万元的实惠。这还不包括很多公益事业投入，如近年来各级财政拨付道林县乡公路建设资金约有4000万元。
道林人均耕地1亩多，在周边乡镇算多的，过去农民负担以田亩为依据，相对较重，现在国家各项惠农补助同样是以田亩为依据，所以得到的国家财政补助也多。道林的干部和村民一致认为，干部与农民关系变革最深刻的力量来自“惠农政策”。
宁乡县的整体发展，也为道林的变化提供了有力支持。1999年，宁乡全县地方财政收入不进反退，跌落到了1995年的水平，很难有更多财力支持乡镇。“道林事件”发生后，宁乡县多届班子带领全县人民卧薪尝胆、励精图治，迎来了大发展。2010年，全县财政总收入25亿元，县域基本竞争力由全国第169位跃升至73位。
经济实力增强后，宁乡县在民生上做了大量实事。县委书记黎石秋告诉记者，以2010年为例，投入7亿元改善办学条件，3.5亿元用于“两免一补”和学生资助，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发放补助4亿元、惠及61万人，完成17家卫生院扩容提质和412家村卫生室标准化建设，建成敬老院30座。
看道林镇干部如何走“群众路线”
再访道林，看到跨越靳江河的道林大桥已经以新换旧了。旧桥是几十年前建的，桥窄，护栏低，破败近于一座危桥。尤其是在不宽的江面上立了四个桥墩，每次山洪暴发，过多的桥墩就像墙一样堵住洪水，逼得洪水漫过河堤，淹没两岸农田，冲垮老百姓的房屋。
2008年，镇党委向县、市反映情况后，上级同意拨款50万元维修老桥。听到消息后，村干部和村民急了，立即找到镇党委书记表达不同意见。村民的呼声这么高，再大的困难也要克服！镇党委召开四个村的支书会议，镇村两级干部联手向上级递报告、诉实情，最终得到了省、市、县三级领导和公路部门的支持。镇干部全力协调、监督，2010年底，投资700多万元的新大桥建成通车。
今年70岁、曾任教35年的退休教师许万先向记者介绍这件受到村民交口称赞的事，感叹道：“‘道林事件’之所以发生，是因为有的干部办事没有从人民群众利益出发；现在道林的干部百姓这么和谐，是因为干部一切事情都从人民利益出发。”
除了修桥，干部最得民心的事，是路修得多，修得好。“道林事件”发生时，全镇没有一寸水泥路和柏油路，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村干部经常三五个人集合，到县里要求修路。12年来，在村民的支持下，镇政府先后筹资近5000万元，对贯通本镇的5条近50公里县道以及70公里通村公路，进行路面拓宽、改造，全部硬化成水泥路，制约全镇发展的交通瓶颈彻底打破。
当年发生“道林事件”，一个导火索就是政府说话不算数，如政府向农民集资建电站，结果电站没建钱也没退，全镇农民怨声载道。“道林事件”发生后，镇党委、政府的威信跌落到了谷底。如何重新取信于民，之后连续四届镇班子都做了大量工作。陈科军告诉记者，一是“惜诺如金”，政府凡承诺的，排除万难也要做好；二是不管是镇一级的政府投资项目、单位日常支出还是村里的账目等，都定期公示，接受监督。
道林镇的干部还善于借助民间力量，把文化活动搞得有声有色，从而活跃了人气，淳化了民风。比如沈家巷图书馆、邓小平民间纪念馆、靳水家长学校等在长沙赫赫有名、极富特色的文化教育场所，都是由民间人士出资出力管理运行。再访道林，如同当年，记者也经常听到干部嘴里冒出“骨干”这个词，只不过，当年“骨干”是指组织农民抗争的带头人，如今的“骨干”是称义务带动文化活动的热心人。（《半月谈》2011年第4期，记者 段羡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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