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海：河南警务改革改革没有失败
改革后，就有地方公安局长向我报告，有些有关系的人已开始往公安机关外调了，所以说改革阻力一部分来自公安内部。现在来看，这个改革既是改早了，也是改晚了。2014年4月29日，原河南省副省长、公安厅长，现任河南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党组书记秦玉海接受南方周末记者专访。谈及最近深受质疑的河南警务改革，他说，“这个改革没有失败”，也不可能走回头路。公安内部有改革阻力南方周末：根据我了解，目前河南商丘、郑州等地已部分撤掉了派出所的牌子，只挂分局的牌子，你知道吗？秦玉海：我真不知道。离开公安厅后，我基本不再管公安的事了，没有再去基层公安机关看过。不过，我觉得不挂派出所的牌子只是个形式的变化，并不影响改革大局。南方周末：很多人觉得，河南推动改革的初衷是做大派出所，现在有些地方摘掉派出所的牌子，这就意味着改革失败了。秦玉海：只是少数几个地方没有挂派出所的牌子，河南大多数地市仍在坚持推进改革。商丘等地出现的问题，是局部执行改革不规范的问题，是改革不彻底的问题，不是改革本身的问题。商丘是此次河南警务改革执行最差的地方，倒数第一。改革在商丘不顺利，是因为当地官场很复杂，涉及利益很多。南方周末：你说有些地方改革不顺利是执行不力所致，这些地方可能觉得是改革制度设计有问题。秦玉海：河南是个农业大省，城镇化程度较低，历史上警力配备就比其他很多省都要少。我当公安厅长时，全省只有4万警察，后来陆续招警增加到6万，到我离开公安厅，经过不断争取，全省警力也只有8万。河南警力严重不足，编制上没有争取空间了，所以河南的警务改革，是被逼出来的改革，不是哪个领导拍脑子改的，是要向改革要警力，把机关警力撵下去。如果编制上允许我招警，我绝对不会搞这个改革。总体看，这次改革的制度设计是符合河南实际情况的，绝大多数民警是支持的，也是河南省委批准了的，进展也是健康的。改革不可能没有问题，需要逐步完善。南方周末：改革最初只挂派出所的牌子，后来全部既挂派出所又挂分局的牌子，是在改革推进中发现了什么问题吗？秦玉海：最初是只挂派出所的牌子，后来发现挂两块牌更好，老百姓更能接受，法律程序上跟检法两家也能对接。南方周末：对改革的阻力有预判吗？秦玉海：改革肯定会触动一些人的利益，我们当然做了预判。过去有些地方分局机关里安置了不少“太太小姐”。在机关轻松、当官快。这些人是不希望到基层去的。他们和他们背后的人，都是改革的阻力。改革后，就有地方公安局长向我报告，有些有关系的人已开始往公安机关外调了，所以说改革阻力一部分来自公安内部。警改不太顺利的地方，要么是当地公安局长的认识不到位，到么地方上总在打自己的小算盘，还有的公安局长总在想着调动根本没心思改革。“干公安九年，最大成就就是警改”南方周末：有人认为这次改革失败了，你如何评价？秦玉海：这次改革没有失败，总体进展很顺利，绝大多数地方实现了警力下沉、见警率上升的改革初衷，也实现了从优待警的目的。新乡、驻马店改革都推进得不错。可以说我在公安工作9年，最大成就就是警务改革。南方周末：也有人质疑河南公安借改革之机提拔了大批干部。秦玉海：这次改革就是要改善广大基层公安干警的职级待遇，肯定会增加很多官。但是即便是改革后，公安系统副科级以上干部也还是比其他行政机关少。实际中各地做法还不一样，相当一部分民警是以非实职领导职务解决的待遇，如提拔了一批享受副县级、正科级和副科级待遇的侦查员。当然也提拔了一批实职干部。南方周末：这么说，有些地方摘掉派出所的牌子的这种做法……秦玉海：不管是撤销分局还是撤销派出所，都是希望警力下沉。现在有些地方只挂分局的牌子，形式不重要，只要他们把分局做实，让警力真正下沉到基层，都是可以的。现在来看，这个改革既是改早了，也是改晚了。改早了，就是目前上面还没有改，河南警务改革是单兵突进，上下都会有很多阻力。公安部领导也来看过，现场给予了肯定，但不推广。改晚了的意思是，如果我一当公安厅长就改革，坚持到我离开就有9年，改革可能会推进得更彻底更好。南方周末：河南警务改革将来会不会改回去？秦玉海：这次改革涉及几万民警的利益，如果把他们已经得到的利益改掉，广大民警不会答应。如果这么折腾，地方受不了，也经不起这个震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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